心里的歌

当他听到《小蜜蜂》这首儿歌的时候，他在吃饭。

这是就如同平时从隔壁爱好烹饪的邻居处飘来的饭菜香一样从隔壁传来的吧？可是不对呀。

怎么唱这首儿歌是把老妇人的声音，好像隔壁没有老人呀。而且，这首歌怎么越听越像是从自己脑中传出来的？

那首歌越来越清晰，声音越来越响，就好像从很远的远方向自己跑来的猛兽，可他却无法躲开。他忍不住了，就好像苍蝇一样，好烦好烦。

“妈，到底是谁在唱儿歌？”他不耐烦地把手中的筷子随便丢在桌上，仿佛那就是播那首儿歌的收音机。

“没有人在唱歌呀。”

“可是明明就有人在唱《小蜜蜂》呀。”

“哪有。”

“可是—”

“别吵了，静静吃饭。”

他只好静静地拿起筷子。可是接下来菜肴的味道都仿佛在一瞬间成了花蜜，被小蜜蜂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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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好几天，他都被从自己脑里传出的声音吵得心不在焉，而且就好像一把石子丢进池塘激起涟漪般打乱他的日常生活。

就好像那次想要在午休的时间小睡片刻的时候，却听到《客人来》。只好空对着眼皮发呆。

就好像那次在逛街的时候，却听到《三轮车》，生气地把选中的衣服扔在地上。

就好像那次在做数学题的时候，却听到《读书郎》，精神根本无法集中，只好在第二天交上和自己的脑袋一样空白的白纸。

就好像那次在何人谈天的时候，却听到《小毛驴》，结果心不在焉，被朋友训了一顿。

就好像那次在上课的时候，听到《一闪一闪亮晶晶》。结果理智脱缰，在起来拍了一声桌子，被老师训了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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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外婆的忌日。他母亲在外婆的灵位前摆了整桌的饭菜。当他到灵位前准备上香的时候，脑中的儿歌却在瞬间静止。仿佛高涨的海水，就在刹那间退潮，可他却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

“你还记得你外婆吗？你外婆最疼你了。每次出去，总是买了好多食物好多玩具回来给你。其中你最喜欢的就是那两个老虎的布偶了。而且每次空闲的时候总喜欢抱着你唱儿歌。有一次还问我说不知道你长大后会不会忘了她曾经唱过给你听的儿歌呢。”他妈妈说。

他仿佛在瞬间顿悟，突然明白了什么。曙光在他脸上画出难以形容的表情。他跑到房间，打开衣柜最下面一格的抽屉，翻了翻那些在回忆中退色的衣服，在最下面找到两个老虎的布偶。那是外婆送给他的玩具中唯一还没随着童年的时光一起丢掉的。

他紧紧地抱着那两只小老虎不放，仿佛抱着易碎的玻璃而又怕那玻璃掉下来一样。

他看到那两只小老虎扬起嘴角，向他微笑，只是他已经分不清那是他脑海中的事还是现实中的了。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